財經國家周刊報道 進入2011年,貨幣政策由“寬”入“緊”,而融資需求卻未見降溫,供需天平兩端加速失衡。
于是,游走在正規融資渠道罅隙間的民間借貸,對接了信貸需求的巨大缺口。
“月息4分已是底限,6分是正常要價,高者達到月息1毛5(年利率180%)”,竄高的數字不停地刷新民間借貸利率的峰值。
強烈的需求,推升著“供給”成本,受到刺激的民間融資膨脹式發展,“散兵游勇”般的個人高利貸行為已漸式微,取而代之的是擔保公司、投資公司等專業機構的強勢介入。
具備資本運作經驗的該類機構,求存于正規金融與地下金融的邊緣,將高利貸服務鏈不斷延伸、變異,乃至將一些正規金融機構“拖下水”。
銀行,已變成這個鏈條上不可或缺的一環——既無形中淪為高利貸資金的提供者,又成為項目融資的接盤者。而企業真實的負債率,也在滿足審貸標準的表象下,被深度掩埋。
還讓業界擔憂的是,高利貸組織的集團化運營,將相當一部分地下資金引入股票、期貨乃至PE行業,其中蘊含的風險可能遠超外界想象。
高利貸的勃興,其原因包括多方面,而缺少正規管道來疏通宏觀層面流動性泛濫與微觀層面流動性饑渴,是值得關注的一條。銀根緊縮之下,二者之間形成了位差,高利貸便有了填平其資金“水位”的機會。
觀察人士建言,是不是可以選擇鼓勵興辦地方小型金融機構的辦法呢?這樣,既可解決民企的融資問題,也有益于讓民間借貸陽光化,使充裕的民間資本與中小企業貸款不暢實現充分互補。
地下融資鏈
民間借貸市場,利率水平已達歷史峰值,有的甚至高達月息15分,就是年息150%
經多層介紹、幾番周折,涉足高利貸行業多年且頗具實力的張先生,終于答應與《財經國家周刊》記者見面一聊。
見面地點在當地一家雅致的茶樓。原本約定晚上7點,因為業務應酬,張先生9點才趕到,帶著兩個畢恭畢敬的隨從。
在緩緩升起的煙霧中,經營高利貸、擔保公司及地下賭場等產業的張先生說,“我有正規的擔保公司,可以通過關系從銀行獲得貸款。要是金額太大,我會把銀行各個審核環節擺平。”這些貸款被借出以后,就會投入民間的高利借貸。高利貸一般為月息6分,即6%,一年的利率就是72%。
對地下賭場的情況,張先生不愿多談,但仍在無意中透露,銀行——擔保公司——高利貸——地下賭場,“是成熟的高利貸資金鏈條之一”。
“這種高利貸資金有一些流向了賭場。”一位寧波的企業家說,利息太高了,普通的投資或者實業回報,根本無法支撐這樣的高利率。
多位政府人士和學者表示,近年來高利貸行業已經有向組織化、規模化發展的勢頭,而擔保公司等牌子常常成為高利貸的“合法外衣”。在溫州、寧波,隨處可見“提供短期資金周轉服務”的廣告,一些擔保公司、投資公司、投資咨詢公司均以民間高息借貸作為主營業務。
對擁有正規擔保公司這一稀缺資源,張先生甚為得意。他對記者說:“現在正規的擔保公司本身就很少,新設擔保公司,政府審批也很嚴。”
張先生是高利貸行業的一個縮影。
在2011年信貸收緊的大環境之下,高利貸呈現出某種興盛局面。銀行、擔保公司、企業、投資公司以及個人在資金鏈條上扮演著各自的角色。他們通過自己的關系,不斷編織著更適應形勢變化的各種網絡,通過這些通暢的網絡來獲取更多的資金。而這些資金流向的重要一環就是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