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魯釗 河南南陽臥龍區公務員
真愛無絕期
我們的傳統觀念忌諱死、遺囑等字詞,年輕人更甚,總覺得死神緲茫,與己無關。可是,我已數次立過遺囑。
現在想起,首立遺囑是一時興起,屬口頭遺囑。那是上世紀90年代初,我在塞外武警部隊服役,在大同礦區執勤時曾遭遇持槍歹徒,非常危險。因當時條件有限,防彈服一個中隊僅配幾副,戰友情深,我常將防彈服謙讓戰友。武警官兵的特點是養兵千日、用兵千日,時刻上一線打頭陣,故流血犧牲難以避免,但那時我比較瀟灑,每次行動前,總對老鄉戰友叮囑,若我不幸了,回家告訴我爹媽一聲:兒子沒給他們丟臉!至今想起依然動容。
2003年非典肆虐時,我在山西武警醫院工作。我報名參加了首批非典突擊隊,意味著與非典患者打交道,與危險相伴,甚至與死神為伍。當時根據抗擊非典指揮部的規定,突擊隊人員統一吃住行動,假若在工作中因交叉感染,將直接隔離,直至病愈,其中也意味著若未能治愈,則從此與家人永訣。意識到巨大的危險性,且當時妻女未在太原,擔心“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就把微薄的工資本和存折收好,注明密碼,與給父母、妻女的信,密封在一個大信封中,也把值錢和有紀念意義的物品收攏,統一放在柜子里。給父母的信中,我感謝父母的養育付出,遺憾忠孝不能兩全,自豪自己沒有辱沒他們正直勤奮的磊落一生;致妻子信中,愧疚沒有帶給她幸福,尊重她的重新選擇,希望有機會代我盡點孝心,好好撫養女兒;我給尚未懂事的女兒留言,唯祝愿女兒快樂健康,積極向上。這幾封信,其實就是我的遺囑。當然,最終無效。
人生坎坷,世事難料,我還會適時立遺囑,表我的想法,抒我的愿心。遺囑不僅是家產財富的分配,其中蘊含的,更可以是深沉博大的愛,遺囑有時效,我愛綿綿,卻永無絕期。
■ 劉 丹 退休媒體人
為媽媽喝彩
2010年1月的某一天,媽媽讓我專程回家簽署一份文件,這是自2000年爸爸去世后,媽媽在律師朋友的幫助下經過3次修改的遺囑。
身為家中長女,媽媽鄭重地指定我將來擔任遺囑執行人,并率先在這份遺囑上簽名、按手印。遺囑在財產繼承方面,除了我們姐妹3人,還包含了其他4位在媽媽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受遺贈人,將分別按照媽媽分配的比例獲得。隨后,媽媽便向所有相關人員公布了這份遺囑。
一生從事新聞工作的媽媽在許多問題的處理上,體現出她的睿智和理性。盡管年事已高,但身體基本健康,精神依然矍鑠,她對我們沒有物質的要求,最大的愿望就是全家和睦。一份遺囑,表明了媽媽對生命的態度,承載了對家人的責任,更包含了對親友的關愛。公布家庭財產狀況,告知家庭成員將會得到的遺產,就是要我們注重提升目前的生活質量,而不要顧忌太多,這是多么深厚的情感和母愛啊!在感激之余,盡可能多地陪伴她,給她更多的精神贍養,讓媽媽的晚年幸福快樂,健康長壽,成為我們姐妹共同的責任和理念。同時,媽媽也更多地獲得了親友對她的愛戴和關懷,在她的生活詞典中,沒有寂寞,少了悲傷,多了親情,添了樂趣。我們為媽媽高興,為媽媽喝彩!
人的一生,必定要履行家庭和社會責任。媽媽的遺囑對我的啟發不在于是否要在財產分配上寫下什么,而是清楚自己身后還有什么可以造福親人,造福社會,特別是當有一天自己無法表達意愿的時候,一點兒資金、一處房產、一些物品、一份器官,或許就可以給親友以慰藉,給災區以捐贈,給病患以救助。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能夠身體力行的時候,以遺囑的形式確定下來,給身后一個交代,給生者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