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這件事情來審視角力的國共雙方,一方虛懷若谷、不斷自省,另一方則掩耳盜鈴、盲目自大,實則勝負已分。
次年7月,黃炎培在延安和毛澤東談話時,又意味深長地說:“我生60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時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人不賣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取一生,繼而環境漸漸好轉了,精神也就漸漸放下了。有的因為歷時長久,自然地惰性發作,由少數演為多數,到風氣養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并且無法補救。也有為了區域一步步擴大了,它的擴大,有的出于自然發展,有的為功業欲所驅使,強求發展,到干部人才漸見竭蹶,艱于應付的時候,環境倒越加復雜起來了,控制力不免趨于薄弱了。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有跳出這周期率的。中共諸君從過去到現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條新路,來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
毛澤東當即回答:“我們已經找到了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一晃近四年,黃炎培提出的問題嚴峻地擺在了毛澤東面前。眼前的勝利,比歷史上任何時候的勝利都要大得多,毛澤東還沒進城,就估計到:“可能有這樣一些共產黨人,他們是不曾被拿槍的敵人征服過的,他們在這些敵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稱號;但是經不起人們用糖衣裹著的炮彈的攻擊,他們在糖彈面前要打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