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腕之舉
因富之名,湘江的航電之爭只是一面鏡子。
水是帶動工業化進程必不可少的要素,它對于經濟社會的作用絕不僅僅限于發電或者通航。
“沿途廠房如蓋,煙囪林立。”9月17日,在“保護母親河·妙盛湘江行”湘潭段的歡迎儀式上,湘江全流域環保調研活動的協調人何建軍這樣描述他一路看到的湘江景象,“大大小小從工廠蜿蜒而出的污流注入湘江,有一些甚至未經任何處理,令人揪心。”
在這樣的揪心背后,我們看到的景象卻是,湘江沿江地區已成為湖南省的經濟增長極,沿江的永州、衡陽、株洲、湘潭、長沙、岳陽等六市集中了全省70%的大、中型企業,六市GDP占全省總量超過6成,形成湖南最大的經濟走廊。
許多年來,這是令人喜憂參半的事情。我國現在很多的工業,因為沒有水而不能合理布局。水,在北方的一些地方已讓人焦慮不安,揪心不已,并成為了制約地區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
進入21世紀,水的價值和作用如同煤在19世紀、石油在20世紀一樣重要,它將成為一種決定國家富裕程度的戰略資源,在中東、中非,現在一些國家為領土而戰,在將來,極有可能為水資源而戰。
湘江的水推動了沿岸的經濟發展,在一定時期里讓沿線城市找到了發展的沖動。但沖動過后,卻是久遠的傷痛。
“我們這一次沿湘江而下,經過衡陽市水口山、株洲市清水塘、湘潭市竹埠港三個工業區,看到這些地方的污染狀況雖然已經比前些年要好一些,但仍不容忽視。”9月18日,在“保護母親河·妙盛湘江行”長沙段歡迎儀式上,站在橘子洲頭,作為一名普通環保志愿者的省人大環資委辦公室副主任劉帥告訴記者,這些地方欠生態發展的“賬”還遠未還清。
如果算算環保賬,這些企業多年來創造的利稅,趕不上污染治理所要付出的成本。
經濟發展過程中,環境污染和資源浪費就像是經濟的影子一樣,粗放型的經濟結構和掠奪式的發展模式給高速發展的經濟蒙上了一層陰影,“先污染再治理”這種不顧一切只求經濟增長速度的發展方式對環境和可持續發展能力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
壯士斷腕,猶未晚也。
從提出要把湘江打造成中國的萊茵河起,湖南一直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治污節水,踐行地毯發展。
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自2008年起,湘江保護實現了從被動治理向主動治理的轉變,成立了湘江流域水污染整治委員會,出臺了《湖南省人民政府湘江流域水污染綜合整治實施方案》。
通過3年努力,湖南實際完成整治項目2063個,其中關閉、退出、停產企業765家;限期治理項目408個;流域內建成62座污水處理廠、14個垃圾填埋場、3個園區污水處理廠;郴州四大礦區由239個小礦整合成22個。這是湘江流域環境保護的飛躍期,環境保護建設的成就超過了湖南以往任何時期。
今年7月,湖南出臺《湖南省2011年市州政府績效評估指標》,以剛性手段把實施嚴格水資源管理考核指標納入各級政府績效考核內容。通過嚴格水資源管理考核,今年要實現全省萬元GDP、萬元工業增加值用水量下降8%的目標。據悉,水資源管理納入市州政府績效評估范圍,這在全國是第一家。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擁有豐富水資源,親水、樂水的湖南人,沒能把目光停留于追逐經濟發展的涸澤而漁,而是開始思考,如何利用好水這一珍貴,以在未來更長的時間內實現可持續發展。
天下之愿
湖南人是有天下情結的。
無論是“湖廣熟,天下足”還是“無湘不成軍”,都映射出湖南人濃烈“憂樂天下”。一條湘江更是放大了湖南人的天下情結。無論是“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的豪情壯志還是“打造東方萊茵河”的鏗鏘之愿,都是這條母親河對于湖南發展的啟示。
這樣一條流淌著哲學和詩意的河,同樣流淌著財富與未來。
面對“兩型社會”建設和可持續發展的命題,我們該怎樣正確地認識湘江母親河,認識湖南的水?
“水情是最大的省情,水患是最大的憂患。”一位理智沉穩的媒體人這樣評價湖南的水。水之于湖南,是休戚與共的重要元素。而執政者亦是以這樣的高度治水。
湖南人均水資源占有量2500立方米,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然而,湖南水資源的自然稟賦并不優越,特別是一些制約水利良性發展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日益凸顯:水利投融資體制不健全,水利管理體制不順,農村水利基礎設施薄弱,水能資源開發不規范,水體污染時有發生,距離人水和諧目標還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
鑒于此,作為水資源大省湖南仍把節水型社會建設作為“兩型”社會建設的重要內容,大力推進洞庭湖和湘江流域綜合治理,取得了明顯成效。作為全國水利改革試點省,截至今年7月份,國家對湖南的水利投入超過了60億元,居全國第一。